那年，母亲拖着行李箱和坐在上面的我。那是我们第一次出远门。
“哐当，呜……”火车停在站台旁，车门打开，人潮涌进车厢。我们艰难地挪动，终于找到座位。
一个小贩坐在我们的旁边。印象深刻的是，她脚下放着一根弯弯的扁担，一左一右各一筐，放着秤砣和水果。“孩子，你那座位够不够坐？往这边挪挪……”她一边把东西抬到架子上一边对我笑道。我点点头，有点不好意思。
目的地不远，下车，天已经黑了。
第二天发现旅舍对面是一条老街。我和妈妈挽着手，沿着树荫散步，我们看见那个摆水果摊的老人，喧闹几乎将她淹没。老人头戴一顶草帽，穿着朴素的衣裳，有点破旧，但很整洁。太阳高升，人潮散去，阳光浅浅地晕染在她的摊位前。她开始挑选水果，分门别类，小心地挪动位置，试图摆出好看的造型，眼中流淌着无尽的温柔。
暑气逼人，我觉得有些口渴，便去马路对面买水果。
一眼望去，杨梅和水蜜桃正在窃窃私语，几串鲜嫩水灵的葡萄最为显眼。树影斑驳，饱满的果实，在阳光的映照下成了艺术品。“来挑挑吧，是昨天才摘的，新鲜着呢。”小贩热情地递给我们一个袋子。挑了两串，她娴熟地称：“下次还来啊。”妈妈笑了笑：“还要赶路呢。”“遇见就是缘分嘛！”她抬头把袋子递给我们。看着她微笑的脸庞，我想起火车上的那个小贩，仿佛是一样的笑容，一样的热情似火。
那几天的相处，我们成了她摊位的常客。有次，她问是不是在哪里见过，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
临走那天，我们买了她摊位上最后一串葡萄。她娴熟地称好，并说：“这个就不收钱了，下次再来啊！”妈妈无论如何要付钱。她们就这样推来推去……
我记得那条老街，有许多像她一样做小生意的小贩。他们在摊前苦苦等待，或拉着平车卖果子，或拖着简单改装的电动车卖鸡蛋，或者夫妻搭档卖手抓饼等，他们辛苦却乐观，他们相信只要努力打拼就会有好日子。
火车开动，我倚在窗边。看窗外的风景，她那句“遇见就是缘分”在心头萦绕。
很快，火车疾速向前驶去。一直到今天，我常会想起那次旅行。沿途的风景模糊了，最难忘的是那个小贩和蔼而从容的笑，还有好吃的葡萄。
